夜里11點,冒著大雨,烏旗被送進急診樓。
病因明確,食物中毒,讓她中毒的食物是野蘑菇,據其女兒講,那蘑菇是烏旗自己從外面帶回來的。
齊醫生親自上陣,烏旗轉危為安。
(資料圖片)
剪下她的七根頭發,三根黑的、三根白的,還有一根上半段銀白、下半段為黑。
不見光的更衣間,冷水倒進菱形黑木盒,用紅線束住的頭發順利浸在里面。
閉合黑木盒上的雙鎖扣,烏旗魂入地府,寒星接引。
凌晨3點剛過,齊醫生示意我去看一看監護室里的烏旗。
掀開被子,我看到她的左手五指開始交替顫動。
這是“神魂回陽”的征象,我要馬上解開鎖扣、啟開盒蓋,將七根黑白頭發連同紅線一起燒掉。
烏旗醒了,神色安然。
看到我,她抬手指了指床旁,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,拉上白色的圍簾。
“您還真是速去速回,一點兒不在那邊耽擱。”
“妹妹要走了,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送一送。”
“烏鈴要從地府轉生了?”(我問到)
“她有了好去處,我也就安心了。”
“這么說,烏鈴一直在地府等一個好機會?”
“小妹運氣好,沒多久就等到了。”(烏旗回應到)
“她要走,你是怎么知道的,托夢嗎?”(我跟著一問)
“我們是雙胞胎姊妹,血肉相連、神魂相通。”
“身無彩鳳雙飛翼,心有靈犀一點通,深深感應之人,縱使陰陽相隔,也一定能感覺得到。”
“你這話的意思……”
“秦月要走,齊醫生就感覺到了。”
四目相接的一刻,烏旗輕輕一笑。
“喲,白小姐吃醋了!”
“我不是吃醋,只是感慨。”
慢慢坐起身,靠在床頭,烏旗深深地舒了口氣。
“齊醫生和那個秦月成不了一對兒,這是命中注定的。”
命中注定,這四個字寒星也說過,依他所言,退一萬步講,就算齊醫生什么都沒做、什么都沒錯,老老實實把秦月送上手術臺,結果很可能就是手術失敗,人沒留住,他們還是不能在一起。
“相愛不相合,痛苦的宿命。”
“白小姐,我給你講講他們的故事吧。”
“是前世的故事嗎?”
“幾世前,齊醫生和秦月還真是夫妻,不過,那可不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他們是私定終身,義無反顧、離家私逃。兩人這一跑,家里可就遭了殃,自此,禍事不斷,悲泣連連。按理說,這是逆天改命,要受懲罰的,哪曾想,這一對兒鴛鴦后來積了不少善事,男的醫病救人、女的施舍窮困,愣是折了身上的罪,生而同寢,死同穴了。”
“他們……只有這一世的緣分嗎?”
“之后的幾世,他們都沒遇見,各過各的。哪曾想,這一世再轉生,地府一個沒留神,兩個人又湊到一塊兒了。”
“他們不該再相見,是嗎?”(我試探著一句)
“不是有那么句話嘛:只許州官放火,不許百姓點燈。地府可以失手、可以犯錯,但陽間的人絕不可將錯就錯。一旦錯了,等著他們的只有折磨。”
“秦月的病,難道……”
“秦月一定要生病,生一場大病,齊醫生也一定要做夢,做一個再也安不下心的夢。”(說罷,烏旗拍了拍我的手背)
“生病,手術,做夢,然后……然后就找到你!”(我恍然一驚,如夢方醒)
“找到我,我安排他為地府辦事,他做錯了,秦月就被冤魂纏身,最終只能在精神病院里丟了性命。”
“那……如果……如果齊醫生不信那個夢,沒去找你呢?”
“他可以不信,老老實實地把秦月如期送上手術臺,手術也不一定失敗,甚至可能大獲成功。”
“手術真能成功嗎?”(我再一問)
“病可以得,就可以治,瘤子可以切了,但后面還能長出更大、更兇險的。”